有一种说法，艺术家以独特方式让我们看待世界。对于克洛德·莫奈（1840年至1926年），这句话绝对正确。100年前，这位法国画家接受了手术以“矫正”患有白内障的眼睛，这个白内障让他的视力模糊了近二十年。手术后，他的视力变得敏锐了，但颜色仍然显得黯淡和冷淡。

你可以在他接受手术前后画的作品中看到这一变化，比如位于日本桥的画作，时间是1918年至1924年。在这段时间里，人们认为充满活力的黄绿色和深红色对这位艺术家来说看起来更自然——这与他早期作品中的丰富多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里垂柳”（1921-1922）中，手势线条模糊了图像，直至它变得抽象。如果没有标题作为线索，要辨认出他的画中的树可能会有些困难。

克洛德·莫奈的“吉维尼的日本桥”（1918-24）

被认为是这位艺术家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但也在他的风格中显得不同寻常。尽管他是现实主义者，但他在处理主题时融合了浪漫主义的色彩和情感，特别是受到了特奥多尔·格里高的影响。他根据在1919年参观日本桥时的素描创作了这个场景。在开始绘画之前，他每周进行两次素描旅行，持续了一年半，为了避免吸引路人的注意，他打扮成了男人。

“莫奈/米切尔: 法国风景的绘画”是目前在圣路易斯艺术博物馆展出的一个展览，将持续到6月25日。这个展览突出了莫奈的作品与美国抽象表现主义者琼·米切尔（1925-1992）的作品之间的共鸣，特别关注了两位艺术家在法国北部韦瑟伊花园创作的作品。

策展人西蒙·凯利在展览的目录中指出，莫奈的晚期作品对抽象表现主义产生了更广泛的深远影响，促使画家兼评论家伊莱恩·德·库宁创造了“抽象印象主义”这个术语。莫奈去世几十年后，抽象表现主义运动迅速兴起，而莫奈显然在这场运动中扮演了某种引导作用。

事实上，在这个展览中，很难确定哪些画是哪位画家的作品。当你走进画廊时，它们共同的感觉是完全无法抵挡的。你越仔细观察，越多细节被揭示，作品的深意也就越加显著。这个展览是去年秋天在巴黎路易威登基金会首次举办的一个展览的简化版，其中包括约60幅画，描绘了他们共同的沉浸式和直观的景观方法。

琼·米切尔:柏树, 1980.琼·米切尔的遗产

早期，米切尔声称自己受到了莫奈的启发。米切尔出生于芝加哥，在20世纪50年代活跃于纽约的抽象表现主义运动，但之后她在法国生活了30多年，可以说是跟随莫奈的脚步，甚至在他去世后加入了他的花园。然而，最终，可以理解的是，她厌倦了经常与典型的男性艺术家进行比较。1957年，她直截了当地表示她“喜欢莫奈的晚期作品，但不是早期的。”她的意思是——不管她是否意识到——她喜欢莫奈的画，他的视觉变得模糊不清。

两位艺术家都喜欢在大画布上作画，通常是多幅作品，使用鲜艳的颜色和自由的线条。对于莫奈来说，有时候这意味着色彩的模糊，就像风吹动草地一样。然而，这样的做法并不适合米切尔，她在1986年甚至否认了莫奈对她的影响，并表示他“不是一个好的调色师。”泥泞的斑点为她的情况增色不少。她肯定会加入更多自己喜欢的颜色，比如她可能会选择金色的柠檬黄。当然，她比莫奈更喜欢保持画布的原始状态（印象派画家总是回避声称他们的作品看起来“未完成”）。为了进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她开始故意将他的名字念错，称他为“蒙奈”，与“邦妮”押韵莫奈谁?

琼·米切尔:行行, 1982.琼·米切尔的遗产

然而，两位画家都从同一个花园中画出了意象，并故意放弃了风景画的标志——地平线。他们都创造了全面的效果，尽管在莫奈的作品中，你可能会瞥见一个模糊的拱门，它应该是一座桥，或者一棵朦胧的树，它让你在空间中稍稍定向。莫奈的愿景帮助他摆脱了一些在法兰西学院期间灌输给他的绘画惯例，这在他的作品中显而易见。这种自由也促使了米切尔和她的同龄人更加强烈地放弃它们。

历史很少以一种线性的方式前进，这种方式允许我们追溯原因和结果。然而，视障画家是否永远改变了艺术史，这个问题仍然是一个具有吸引力的选题。在这个展览中，这样的轨迹变得清晰可见，这是很重要的，因为它表明了我认为是政治上的残疾。

残疾人对历史和社会做出了重要贡献，然而这往往被忽视，或者被视为特例而非基础。太多时候，由于缺陷产生的创新历史——比如电话和路缘切割——被遗忘了，而能干主义却继续流传，尽管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是不合逻辑的。太多时候，像莫奈的视力模糊一样被描述为“不好”或需要矫正；它被贴上了负面标签，而不是被看作是一种有价值的替代视角。太多时候，我们在边缘寻找残疾的编年史，然而一次又一次地，它们就在那里，在正典中，改变着艺术史的进程。